精神變態者綁架女童，強暴後殺害的可怕事件，並非人間少有；「如果警方多用點心，女孩們將可逃出魔掌」的斥責，亦時有所聞；兇手落網後，大批民眾走上街頭、國會醞釀改選，則是絕無僅有：1996年10月的某個星期六，來自各地、各階層的三十萬人，身著白衣，帶著哀悼肅穆的神情，佔滿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的主要大街，要求政府對已被斬斷手腳的警政與司法系統做全盤革新，並對好似真空的懦弱國家，骨子裡卻充塞粗鄙腐敗與幽靈權力的情況提出控訴。
文／顏敏如 Yen Minju
精神變態者綁架女童，強暴後殺害的可怕事件，並非人間少有；「如果警方多用點心，女孩們將可逃出魔掌」的斥責，亦時有所聞；兇手落網後，大批民眾走上街頭、國會醞釀改選，則是絕無僅有：1996年10月的某個星期六，來自各地、各階層的三十萬人，身著白衣，帶著哀悼肅穆的神情，佔滿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的主要大街，要求政府對已被斬斷手腳的警政與司法系統做全盤革新，並對好似真空的懦弱國家，骨子裡卻充塞粗鄙腐敗與幽靈權力的情況提出控訴。
Marc Dutroux是比利時人上世紀末的夢魘。他在18歲時開始偷竊，27歲展開他的系列強暴生涯。1989年因連續對五名女孩施虐，被判13年徒刑，3年後卻因行為良好而獲釋，自此，在他住處附近便偶有傳出女童失蹤的消息。1995年6月兩名相偕外出散步的8歲女孩，一去不返。兩個月後，17歲的Ann及19歲的Eefje也在參加夏令營活動後，不再回家。 與同夥綁架女孩們的D將兩批獵物分別囚禁在兩處地窖。較大的兩名少女因「再也關不住」，而被頭套塑膠袋，雙手反綁，慘遭活埋！兩名8歲女娃則在D因偷車坐牢數月間，被活活餓斃。D出獄後，責怪其共犯Bernart Weinstein沒餵食女孩，憤而以巴比妥酸鹽將他毒死後，埋於小女孩旁邊。 在這期間，警方也曾搜查D的住處，敷衍的結果，被藏在地窖的女孩便成了奉祀惡魔的祭品。國家救不了重病患者，搜尋失蹤的孩子，則是國家推托不了的責任。瘋狂尋找愛女的父母們，卻被告以不要抱存希望。 1996年6月，12歲的Sabine失蹤，兩個月後，14歲的Laetitia亦無端消逝，警方不得不將矛頭指向前科累累的Dutroux。當預審法官Connerotte帶著D救出最後被擄的兩名少女時發現，地窖建築的隱密與複雜，絕非失業的電器工D及其同夥所能獨立完成。是時，兩名女童及共犯Weinstein的屍體被找到，而另兩名被活埋少女的屍骸，則在另一房子的庭院裡掘出。 Dutroux的案子牽扯出一童姦集團。他們通常連續姦污被綁架的女孩，將過程製成錄影帶出售，最後把她們販賣至歐洲各國的紅燈戶。比利時人的憤怒是因為警方在偵辦這案件時頻頻出錯：忽略線民提供的線索、推事忘了告知代班者重要資料、檢察官與警方之間的聯繫受阻而無法匯整失蹤案例；而D的共犯之一Nihoul在一處古堡內組織性狂歡俱樂部，成員不但包含警官，更有政府高層涉足等等，讓案子愈發錯綜複雜。D在被捕後，曾有機會出逃三小時，而引發一名檢察官自殺，內政及司法部長辭職；其伙食鹽包內藏有手銬鑰匙，是否有人蓄意助他脫獄，以防止他供出更多真相？凡此種種，似乎可說明，何以D的案子必須延宕八年後，才在2004年6月間定讞。 押著D及其共犯（包括其前妻及一名吸毒者）救出兩名少女並掘出五具屍體的預審法官Connerotte，在參加一項支援「孩童失蹤受害者家庭」的慈善募捐活動後，被最高法院以「失去中立性」為由撤職，而暴發比利時自二次大戰以來最大規模的民間訴求–「白色行進」！三十萬人的浩大隊伍穿著象徵乾淨與純潔的白衣，要求國家本身必須面對司法審判。民眾痛批：應該發聲的單位運用迂腐權勢讓內部人員噤若寒蟬，執法單位竟敢在司法壇前弄劍！ 性與法律之間的關係向來緊張且衝突不斷。氾濫的性開放早已引起大眾嫌惡，在無奇不有的花招用罄時，就需要偷奪社會道德夾縫中的新領域，以求自我擴張，於是在人類史上不曾間斷的童姦及性侵犯，便在愈來愈侷限的情況下發奮突顯。自從性自由改變了傳統性別關係的定位，女性不再是弱勢，男人只好尋找孩童下手，以撫慰威權受損的挫折。 童姦集團的卑鄙作為雖是陳舊的陰謀手段，D事件卻是如此難以接受，以致人們強烈要求一個解釋、一個好人必須戰勝壞人的故事。即使Dutroux被判終身監禁，比利時人卻不曾稍減對政府高層是否涉足人口販賣的疑慮；更有人開始思索，當初死刑的廢除能否是個正確的決定？ | ||
